今天在火車上遇到一個不會講中文也不會說英文的外勞。他想要回大甲,卻往反方向坐去。他嘗試問車長,但車長似乎因為有點忙碌沒有給他太多的指引,他茫然地坐回位子上,繼續坐著反方向的列車。同一節車廂內,沒有人打算介入。
腦中浮現自己過去在其他國家迷路的畫面,要是我是他,這時候一定是焦急又害羞,也只能放棄式的想像,或許今晚要在車站過夜,但總期待一道光明的轉機;腦中浮現的另一個畫面,是西方面孔外國人,在台灣永遠跟隨著過多的熱心協助;畫面回到眼前這個外勞,拎著一只塑膠袋、一隻手機,還有那茫然而疲憊的眼睛。他並沒有成功聚集任何的熱心。
很好奇,經常出現在金髮碧眼旁的過度熱心跑去了哪裡?是因為我們對外勞的種族已經熟悉到失去了好奇,還是因為他們的身份?想一下,什麼時候,我們也進入一個會篩選種族的社會?雖然歷史告訴我們,其實這個島上一直都是用這種方式在對待其他的種族,殖民的歷史、侵佔的歷史、原住民的歷史...,如今,對待新住民、外籍勞工,其實早就落入歷史的惡習中,沒有改變?不只是剛剛說到的族群,任何弱勢的、醜陋的、貧窮的、瘋癲的,都還是被這個社會遠遠的排擠在外,唉,或許這就是人類最像動物的地方了吧!或許...身旁的D搖了搖我,或許一切都是我多想了,或許只是大家太害羞。
下車時,帶著那位外勞先生一起下車,引他到對面的月台,二水的站長好心協助,交代下一輛車長把這位先生送到他要去的地方。
臨走前,看到那位先生總算回過神來的雙眼,跟他比了一個讚,也總算看到了他的笑容。
那笑容,沒有語言,很美。
不論他是誰、什麼身份、做什麼事,今天都可以受到一樣的對待,是這笑容最美的地方。
希望這笑容得以在這個島上延續。